北京期货配资 枪镇大匪诛浪荡:关东地主隐神通半辈子,瞒枕边人,一朝燃爆逞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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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达尔在周二发布的声明中宣布,目标是从2028年开始在20/11区块的Cameia和Golfinho油田进行石油开采。

民国十一年(1922年)二月十九,奉天省洮昌道,瞻榆县。

这一年,关东大地有倒春寒,杨柳风毫不见踪影,霜雪还一层层赖在枯黄的苇叶子上。八百里旱海,苇甸子一片连着一片,呼啸的冷风吹过原野,冻得人伸不出手。

马大窝房屯东头的韩家大院却忙活得热火朝天,长工在东家的支使下把豆饼垛子浇上水,层层加高院墙,四角炮台上端着大枪的炮手更是严阵以待,送上去的子弹用箩筐装。

当院里的二十印大锅正在熬鞑子粥,另有四口十五印大锅支在碾盘旁边,烧火的小打忙乎得汗流浃背。

手脚利落的女人们弯腰揉面,锅里抹上一层豆油,揪成拳头大小的剂子往上一摔,拍拍打打之后就成了金黄喷香的筋饼,出锅挂在葡萄架上能有一掏(三声)长,然后再抹一层大酱,卷起大葱、肥肉条子,所有人都是随饿随拿随吃。

咸鸭蛋、大豆腐管够!

这不年不节的,纵使老韩家再趁钱也没有这么造巴的,只因眼下正是吃钢咬铁,那草原巨匪“仁义君”联合了瞻榆、双辽的数个大绺子,放出话来豁出命也要砸响韩家红窑!

令人揪心的消息不断传来:绺子马队集结了一波又一波,在三十里外的玻璃套子聚齐压下,随时可能挑过来。

韩家大院当家的“韩老实”此时有操不完的心,手攥红木杆长烟袋,里里外外转么么:

“听大缸的可不行走神,乏了就换个人听!”

“院墙外面有没有脚窝子?可别让胡子架上梯子。”

“地枪的弦儿灵不灵?再检查检查,仔细点错不了!”

炮手们就劝他:“东家放心吧,快进屋上炕歇歇脚。”

韩老实身上穿的青坎布棉袄皱皱巴巴,看起来和庄稼院老汉别无二致,实际却是坐拥良田五百晌的大老财。此时他无奈摇头道:

“这年头官家也指望不上啥,也没人来递枪,只能靠咱们自己个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听缸的大喊:“有动静,是马队!”

瞭水的赶紧敲响铜锣,一队队炮手冲上四角炮台,小巴狗子也跟头绊脑的跑上跑下。

韩老实在众人簇拥下登上炮台,过了半袋烟的功夫,天边贴着地皮涌来乌云,开始只是一条黑线,再近一些才发现是马队掀起的烟尘,与天际相接连。

轰隆隆的马蹄声、喧嚣的人欢马炸声越来越响亮,怕不是得有上千人!

黑云压顶,一场大战在即,而韩老实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地主,也不再装下去了……

01

在白城子以南的科尔沁一带,霍林河、洮儿河、马西河纵横流淌,既有良田沃野,又有人称“八百里旱海”的盐碱荒地, 还有牛羊成群的牧草场。

尤其是那“八百里旱海”的苇甸子,盛产可供造纸、喂牲口、编织的苇子,养活了无数的苇户与刀客,所以此间的大地主多有着别样经营身份——“苇霸”。

苇甸子的地盘经营争夺远比田亩激烈,所以绝大多数苇霸都是强人。瞻榆、双辽一带的大地主出了名的狠,为了染指苇甸子动辄打打杀杀,毕竟财帛动人心,霸占苇甸子的收益可比种庄稼打粮高。

但瞻榆县马大窝房屯的“韩老实”却是一个例外,从不掺和苇甸子的争夺,因为正赶上清末旗荒大片开放,所以不声不响的买下多片荒地,又组人开垦,最终拥有五百晌良田,成为大粮户。

此时年近五旬的韩老实在身世上很模糊,人们只知道他是二十年前闯关东来的,有的说他是山东人,也有的说他是河北人。

而且其发家史绝无筚路蓝缕之艰辛,而是从落脚开始就不断洒出大把银钱买荒,再组人垦荒。有钱能使鬼推磨,很快又大量招人修建高门大院、四角炮台,雇用炮手护院,装备的全是快枪。

虽然这韩家大院有钱、有人、有枪,但却很少与人相争,遇事尽量退一步,能用钱解决肯定就用钱,官面上也喂饱了一些人,似乎那雪花银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。

更兼无人了解他的真实姓名,只知道姓韩,所以人送外号“韩老实”。

这韩老实自从修起来大院之后,基本就是深居简出,但是在娶亲方面却是毫不含糊,大院落成不久即托媒婆娶了一房夫人。

据说当时给媒婆奉上白银30两——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,把那媒婆美出了鼻涕泡,所以对于韩老实提出的条件自然是挖空心思达成。

其实条件也不多,就三个:第一,漂亮;第二,漂亮;第三,漂亮。

除此之外,还有一个不算条件的条件:天足(没裹小脚)……

02

韩老实应该是对那个姓孙的媒婆业务水平十分认可,证据就是在随后将近二十年时间里,该媒婆专门给韩老实拉网,甚至专门搭个班子,沈阳、宽城子、哈尔滨都去过,人送外号“孙大划拉”。

“孙大划拉”陆续给整来九房夫人——别人不知,“孙大划拉”心里可是明镜一般:这些年花出去的钱简直如同流水,她都怀疑自己的主顾是不是有一个聚宝盆,单凭庄稼地可种不出这些钱!

还是那句话:有钱能使鬼推磨,这九房夫人一个赛着一个的俊俏,燕瘦环肥,高有高的妖娆、矮有矮的妩媚。

不过,鉴于当时地主老财有特殊嗜好的并不少见,所以韩老实的寡人之疾绝对谈不上惊世骇俗。

其他地主多是爱好拎枪走马,很多都是用枪的好手,尤其是在瞻榆这一带,枪头子硬的地主不在少数。但韩老实却对枪马完全不感兴趣,平时碰都不碰一下,而且对衣食也不太讲究,怎么舒服怎么来,穿的衣服甚至都赶不上家里的长工。

只是住的地方必须好,床椅寝具都是花大价钱从沈阳买来的,很多还是进口的洋货。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,九房夫人没见哪个生下一男半女的,而韩老实似乎丝毫不急,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。

韩家大院的长工、炮手这么多年来已是见怪不怪,反正东家为人厚道,给的钱粮比别家多出一截,在这干得都挺遂心。

而且东家的女人多也没啥不好的,全都貌美肤白、风姿绰约,实是养眼,虽是小巴狗子舔磨盘,那也能解解馋。

但这九房夫人却感觉当家的除了有钱之外,一无是处,窝窝囊囊!

看人家大地主都是腰里别着匣子枪的强人,胳膊肘上能行船跑马,举手投足全是男子气概。再看当家的,见天就惦记着黑天下晚,吭吭哧哧的。

有时与别的地主、苇霸产生纷争,基本都是花钱赔情,被人骑在脖梗上都不晃动,生怕把人闪坏了腰。

要不是因为土地都上了鱼鳞黄册,而且官面上也有靠,早被人一垄一垄的占去了。

她们嘴上不说,心里却都是这么想的,只是架不住韩老实实在是阔绰,穿的是绫罗绸缎,吃的是精米白面,金灿灿的头面首饰随便买,年底压岁红包都是小黄鱼。

真·壕无人性!

平时还有丫鬟婆子伺候着,就这生活水平,约摸着戏文里的皇后娘娘也大抵不过如此吧……

然而有道是:不揣天意,不赌人心!

03

韩家大院这批炮手有相当部分是花大价钱从东山(长白山)雇来的猎户,枪法是常年打野猪、熊瞎子磨练出来的。

其中一个炮手姓贺,人都叫他“贺大驴”,年岁不大,过了年才二十三,长得是鼻直口阔、眉长目深,大高个,细腰乍臂、膀大肩宽,真是仪表堂堂。枪法也好,而且还是一长一短两支枪,长的是东家提供的俄造水连珠,短的是自带的德国原装二号匣子,黑天五十步能打香头子。

更兼多才多艺,会搬杆子,用一片柳树叶就能吹出九转十八弯的小调。

这天后半夜,贺大驴从炮台上下值,回东跨院厢房睡觉,中间路过二院西厢五夫人的窗前,两条腿拧成麻花劲儿,习惯性的拐了进去。

五夫人虽然已经年过三十,但俊美腰身不减当年,从上到下的成熟风韵令贺大驴流连忘返。

看两人此时默契程度,没有一个环节是多余的,显然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——至于具体是“好男架不住女逗”,还是“好女架不住男缠”,就不得而知了……

被走了环保路线的韩老实此时却还在努力开疆拓土,这次是看上了一个女学生。

女学生名叫冷梅,年方十八,大好芳华,在奉天女子师范学校念书,长得十分出挑,更兼有书卷气,毕竟那年月能考上女师的都是学霸。

如果放在以前,韩老实确实没资格去招惹,但现在机会来了——女学生冷梅丢了学!

不知什么原因,去年冬天被学校开除了——她家就在邻屯,老爹开了一个规模不大的学坊。

虽说是落魄不如鸡,但让冷梅给老地主当第十房夫人,肯定是不愿意的。别的方面“韩老实”都能忍退,而涉及到这方面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,

于是就开始缠磨拉扯一番。

结果哪知道乖巧女学生竟然与报号“仁义君”的绺子大掌柜有很深羁绊,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。

“仁义君”的大绺子有四五百号枪马,而且还联合“占北荒”、“老黑子”等绺子,兵合一处,将打一家。

当然,那连旗的绺子也是无利不起早:经过漫长的猫冬季节,上一年拉片分到的飞虎子基本干腰了,花台子、海台子都是无底洞,此时如同眼红的恶狼一样,而附近方圆百里谁不知道韩家大院肥得流油?

那真是有金银、有衣物、有车马、有细粮、有大肉、有女人,大小绺子早就盯上了,眼馋得哈喇子流到脚面。

但韩家大院作为响窑中的响窑,不是那么容易砸的,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。

在旧时东北凡是能叫大院的,都必然是有围子与炮台。韩家大院经过多次扩建与加固,院墙是青条石底座,黄土“干打垒”墙体,外面还用三合土混合黄米汁砌了双层青砖,两丈三尺高,一丈厚,炮手能在墙头上走马遛院。

大院当中的青砖瓦房是三进两跨格局,常年雇用的长工、炮手、丫鬟、仆妇、马夫、猪倌、账房有一百多人,能打响的快枪六七十条,甚至还有一挺捷克轻机枪。

所以,明知道是一块肥肉,却很难吃进嘴里。

直到这次大掌柜“仁义君”以“吃插月”的名义发起了“典鞭”,聚堆抱团砸窑。

而韩老实平时喂的官面人物,此时见到如此声势的匪绺来袭,都不敢硬顶,最多是给传递一些消息……

04

人上一千,扯地连天,更不用说是一千多号马匪,马蹄贴地飞奔,掀起的尘土飘扬到了大院的炮台上,迷得人睁不开眼睛。

马队在四百米外纷纷勒住缰绳,那马却还在上蹿下跳,“咴咴”嘶鸣,一个豹头环眼的胡子催马向前,用鞭子杆支了支四楞水獭皮毛帽子的前脸,大声喝道:

“里面的都听着,赶紧把圈子大扇给爷台打开,否则砸进去之后可没有你们好果子吃,葫芦籽儿给挤出来!”

此獠乃是“仁义君”绺子的炮头,敢打敢拼,凶残暴虐。他一边说着,一边取下后背上的金钩步枪,纵马向前,在二百米外“啪啪”两枪,把垛口上的两盏气死风灯的玻璃罩子打得粉碎。

炮手们全都面面相觑:虽然他们当中有来自东山的猎户,枪法相当不错,但自认再练一辈子也达不到这个准头。

“柜上的,咱们往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,何必动刀动枪,只要是能退兵,保证奉上三万块现大洋、四十杆全新俄枪、五百担精米白面,买个蛐蛐路子,以后都是朋友!”韩老实躲在垛口后面往外喊话,试图破财免灾。

对他来说,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,别耽误炕上高乐就行。

出的这个价码已经是足够高了,买十个八个的蛐蛐都有富余(注:“蛐蛐”即与绺子有关系的人家,可免于劫掠。旧时东北有的地主富户会花钱与绺子攀交情,互行方便)。

有道是“江北的胡子——不开面”,果不其然:

“少扯那外国六,说孙猴子就说孙猴子,说杨二郎就说杨二郎,谁叫你个老瘪独子瞎了心,还想啃口嫩的?把圈子砸开还不都是爷台的,想顺啥就顺啥,合字们说说,该不该砸窑!”

“砸窑!砸窑……”上千胡子齐声凶残呐喊,声震四野,动人心魄。

天色擦黑之后,胡子趁夜色发起攻击,后面火力压制,枪声响成一片,前面有崽子扛着梯子在阴暗处往前蹭。

韩家大院的炮手将浸透了美孚火油的砖头子点燃之后扔出去,火苗子呼呼窜高,照亮了一块块空地。

打到半夜的时候,胡子竟然用骡马拉来了一门开花小钢炮,是那“老黑子”绺子从哗变的奉军边昭营手里高价买来。这也是“仁义君”绺子主动合纵连横的重要原因之一,可见真是下血本了。

只是胡子的操炮技术太潮,先是打空了两炮,然后两炮打在围子院墙上,外面墙砖四分五裂,但是里面一丈厚的夯土却依旧坚挺。

终于有一炮射正,打在围子前门上,轰出了一个大洞。

东南角炮台上的轻机枪玩命打出火线,暂时把胡子拦住。但胡子这边也不含糊,“炮头”顺着枪眼打进一枪,把机枪手打伤肩膀,贺大驴跳过来接替使用机枪,却不及时换枪管子,根本没有准头,把副射手急得直跳脚……

幸好“韩老实”早有准备,指挥众人用麻袋、豆饼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。

而绺子的炮弹已经打光,所以闹到后半夜也没砸进韩家大院。

但“仁义君”的大掌柜并不气馁,因为他真正的杀手锏并不是开花小钢炮,而是内盘!

绺子八柱之一“插千的”发掘出一个手下,之前曾在韩家大院当过马夫,还与贺大驴沾着亲。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付不起辛苦,离开韩家大院之后先是跟着绺子“吃溜达”,后来正式挂柱归了“插千的”管。

这次砸窑之前打探线报可算是派上大用场,把贺大驴撺掇成内盘,讲定了砸进去之后放五千块现大洋!

贺大驴因为和东家的美夫人暗中结好,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。拿钱之后比翼双飞,哪还用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……

05

天亮之后,绺子暂时停止攻击,支锅造饭。韩家大院的炮手也开始轮番下去休息,有人把鞑子粥、筋饼送上来,值守的炮手就站在垛口旁边一边抓着吃,一边保持警戒,大枪就架在枪眼上。

韩老实吃罢早饭,扎了一条牛皮腰带,右手边斜挂棕黄枪套,里面插一把象牙枪柄的银白色六响左轮枪,引来各房夫人指指点点,其他下人也有捂着嘴偷笑的,都在心里寻思:

“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,真是猪鼻子插大葱——装相,会使吗?都白瞎这么带劲的家伙事儿了!”

韩老实施施然的登上西北角炮台,还带去了一些花生、果干之类的零嘴,此时该处炮台上在值守的炮手有六个,其中就包括贺大驴。

这西北角炮台防守很重要,因为靠近僻静之处最容易被掐灯花,所以都说“西北角,过横道;枪一响,完蛋曹(四声)……”

贺大驴和另一个名叫“老钱鬼子”的炮手对视一眼,然后心安理得的吃起了用蜜糖炮制的果干。

这时五夫人竟然也扭着杨柳腰上了炮台,还抱着一杆洋炮。

韩老实皱眉:“你咋上来了?”

五夫人扬了扬手里捏着的烟口袋,娇笑道:“你那烟袋锅,光有空杆子哪能冒烟?还不是来给你装一锅蛤蟆烟抽。”

说话间,贺大驴的手已经握住了青布腰带上插的匣子枪,“老钱鬼子”也装作不经意的拉动“水连珠”枪栓。另外四个炮手却只顾着吃喝,浑不知杀机已至!

韩老实抽了两口烟袋,有些玩味的对五夫人道:“洋炮可不是那么好使唤的,能崩掉大牙,赶紧下去吧!”

说完,转过身顺着垛口往外看。

五夫人嘴上答应着,却在背后端起洋炮。

而“贺大驴”的匣子枪已叫起麻雀头,“老钱鬼子”把大枪从垛口枪眼上顺出来,还随时准备拔出腿插子——两人早用眼神交流分工,一人负责解决两个炮手……

春天说来就来,前几日还是冷风刺骨,今天已经是阳光乍暖,一群麻雀扑棱棱的从天空中飞过,要奔韩家大院的打谷场觅食。

炮台上的空气却似乎凝固了。

五夫人的青葱玉指已经搂上了勾死鬼。

这时只听到一声清脆而又明显悠长的枪响——却不知是什么枪,毕竟正常枪声就没这样的。

紧接着还有“咕咚”一声:这是洋炮打响。

另外四个炮手被吓得一拘灵,慌忙扭过头看,却发现“贺大驴”和“老钱鬼子”正委顿着倒地:一个是脖子上有枪眼,把喉结都打碎了;另一个是太阳穴上有枪眼,左边进右边出,淌出红的白的。

而如花似玉的五夫人,也是仰面朝天放躺,光洁白嫩的脑门上有一个枪眼,还崩掉了两颗门牙——她手上的洋炮在身体往后仰倒时搂了火,因为不太会使,端的太高,所以后坐力崩到了嘴上。

洋炮是对着天空搂响的,扇子面轰出去的铁砂子正打到麻雀群,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三只老家贼。

四个炮手当场看得目瞪口呆:老东家手里左轮枪的枪口还冒着烟气,在手上甩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枪花,再干净利落的插进腰间枪套。

“都愣着干什么?下去再叫人,带傻绳上来,把‘贺大驴’和‘老钱鬼子’的尸首给我挂到外面——吃我韩老家的饭,穿我老韩家的衣,却给胡子当内盘,什么揍性!”

说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女人,摇头叹气。

06

晌午时分,绺子的临时营地又在乱哄哄的支锅做饭,一排排十五印的大铁锅里正翻腾着驴腿马肉。

忽然韩家大院的方向打来一枪,子弹拉着“滋滋”的长音,不偏不倚,把一口大锅崩开了,木头柈子丝丝拉拉的冒起刺鼻白烟。

此间距离韩家大院约有六七百米,是典型的一枪开外,不然胡子们也不敢大喇喇的躺在狼皮褥子上晒太阳。

但也没太当回事,认为只是倒霉催的被流弹霍霍了。

然而很快就又有一声枪响,第二口大锅随之崩开——喘息之间,正在煮饭的铁锅已全都遭了殃。

铁锅打没了还不算完,一愣神的功夫伴随着五声枪响,营地边拴在榆树上的五匹好马,又嘶鸣着倒地。

胡子们被吓得顾头不顾定的找地方躲避。

三个绺子的大掌柜等主事人闻讯而来,看着洒得满地的汤汤水水,还有躺在地上的坐骑,全都大惊失色:这枪头子得是硬到什么程度!自打拜了达摩老祖,走马飞尘,全靠着手中枪吃横饭,都自诩局红管直,却有谁见过这阵势?

都说日式金钩枪打的远,但也够不到这个距离,除非奉军精锐换装的“泰平枪”(即三八大盖,因通过日本“泰平公司”外销奉军,由此得名)还有可能。

但能打到不代表能打准!

他们已经发现:那五匹马全都是马头中弹,而且位置集中在耳根三寸到鼻子的中间部位,这才能一枪倒毙。

“仁义君”帐下豹头环眼、自诩枪马无双的“炮头”,背上就背着一杆金钩枪,此时他站在营地边上对着韩家大院方向伸出了大拇指——这可不是在赞美,而是在估算距离。

然后对着众人摇了摇头,还没等开言,就又是一声枪响:只听子弹“嗖”的一声飞过去,“炮头”下意识的一缩脖子。

而众人再看他头上戴的帽子时,眼神都变了。

“炮头”摘下帽子,只见四楞水獭皮的帽子前后有对穿枪眼:一股凉气不由从脚底板直冲脑瓜门!

却还有一声枪响,子弹拉出鸟雀鸣叫声,紧贴着“炮头”的头顶飞过,在头皮上犁出一条血槽。

“我头还在吗?有眼儿吗?”

“炮头”一边用手摸头顶,一边语无伦次的大声喊叫。

众人皆骇然,有意无意的都开始往后面挪步,有那个高的还直往下塌腰……

都不用大掌柜吩咐,全都兵荒马乱的收拾东西,先后退五百米再说。

眼看着收买的两个内盘都被插了,韩家大院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排号,谁还敢梗梗着脖子往上压?

好汉不吃眼前亏:点正兰头海,砸进去拉片子固然是能挣着了,但要是被打血核桃还有啥用?水急风紧,这卡拉实在难踢,磕不动就扯旗,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滑线!

各绺子的大掌柜连商量都没商量,也不提腿短劈巴,就这么默默的各自上马走人,如同在上演一出哑剧。蔫头耷拉脑的,浑不见来时的嚣张模样。

07

赶在春天上粪趟地之前,韩老实把五百晌好地全贱折腾了,又给长工、炮手等每人发了一笔丰厚的遣散费。各房夫人也都拿到黄的白的,让她们有娘家的找娘家妈,没娘家的就去城里买两个铺户收租,想改嫁也没问题。

在一个太阳升起的头午,“韩老实”头戴巴拿马礼帽,鼻梁上架一副黑色圆框墨镜,身穿蓝呢料仿军服上衣,下面是马裤配长靴,简直是换了一个人。

在大门前翻身骑上一匹兔青儿马,腰带上枪套插着的左轮枪在阳光下闪出点点银芒,马肚子上还斜挂一杆有防尘盖的长步枪。

在女人们以及炮手、长工等的齐齐注视之下,头也不回的扬鞭打马而去。

自此以后,“韩老实”彻底消失了。

这大关东北京期货配资,似乎“韩老实”并未来过……